年10月18日,王恩茂日记:十二团、四师师指、十团今日到达托克逊。
这段记录显示,潘老爷子他们十二团没有进入吐鲁番,而是穿过吐鲁番从新城西2里的回族坟,下黑山头的坡,顺山南坡的路西行,走牙木什、盐城遗址,折向西,走到今天途中的峰火台西,折向西南,直奔公相村,到达托克逊。
这条从鄯善至托克逊的官道延续了一千多年,之前从未改道。
潘老爷子他们十二团为什么不在吐鲁番休整一天再走,因为吐鲁番在十天前也发生了叛乱,叛乱的国民*一部沿着这条路向南疆逃窜,吐鲁番国民*起义的官兵镇压了这起叛乱。
如果,今天,我们用笔去描述民国吐鲁番的社会现状,会有读者对真实性质疑,会认为是刻意抹黑,但是真象,我们可以从民国时期吐鲁番诗人阿布杜哈力克·维吾尔的一首名叫《觉醒》的诗里了解当时的社会和人情现状:
“愚昧的恶果已给我们造成很多弊端,你看,我们的状况,还有何价值可言!对当今的世界我们一无所知,仅会选举乡约,然后,随之吵闹一番。读书不知应努力获取知识,只会死背经文,犹如咀嚼泥丸。从来不知“助人为乐”是什么,只要谁出人头地,即把他打翻。为了民众的事,我们很难聚集在一起。哪儿有喜庆之事,两腿跑得最欢。谁要有了善举,我们视而不见,只是等待机会,将其隐私戳穿。为了民众的事业,无人愿捐出钱财,有钱人只知死钻钱眼,坚守家财。友情早已茫然无存,与人交友各有自己心中的打算。要是朋友偶然过失犯了小过,只会添油加醋,不知为其遮掩。朋友之间要是因玩笑不当偶然失和,不知加以劝解,反而从中挑拨。先辈的荣耀,我们早已丢在脑后,只会吹牛,浑浑噩噩紧闭双眼。要说阿谀奉承,我们可是首屈一指,我们有的是满腹的诡计和十足的谎言。俗话说:狗挨了棍棒,才会认得自己的主人,我们口称“老爷、县官和大人”,把他们养的又肥又胖。掌握科学技术的人们已在蓝天遨游,我们除了一双光脚板连头瘦驴都没有。初见汽车时,狂呼“真主啊,这是何等怪物”,不用脑筋思考,只是傻眼惊叹。我们满足于自己“精巧”手工,瓦窑里烧出的“精美”土碗可以用来喝玉米粥。没有谁愿把山河装点得像天堂般美丽,只知道高枕昏睡达旦。我们之中见不到工程师和学者的影子,却有的是贪婪无耻的毛拉做我们的苏丹。我们不仅贪婪和嫉妒,而且一事无成,谁要是干点什么,立刻会招来流言蜚语。我们未能为民众解除丝毫的忧愁,总有一天,我们将难以咽下这悔恨的苦药。到时候,我们的良心将承受折磨。”
诗人所阅读的托尔斯泰、高尔基、孙中山、鲁迅等人的著作,如今绝大多数人也不曾读过,而诗中所指出的民国期间吐鲁番的社会现状,值得我们反思。
在阿不杜哈力克被枪杀在吐鲁番新城的16年后,吐鲁番解放,在这16年中,吐鲁番有多大变化?人性未变,但社会在变。
抗战爆发,苏联援华物资要途径吐鲁番运向抗日前线,所以这里的道路加宽了。盛世才时期与共产*建立统一战线,一大批共产*人来*工作,加强文化基础和爱国教育,吐鲁番人国家意识增强了。扫盲率提高了,吐鲁番的小学校还曾成为省示范学校,但是就这样,农村还是有很多学龄儿童辍学去念经,年的时候,国民*省*部鉴于穆斯林群众学习热情不高,失学率高、文化水平偏低的现实,各县专门建立了“强迫入学委员会”。这就是民国时期吐鲁番的现状。
年9月25日、26日,*省驻*、省*府通电脱离国民**府,接受共产*领导,27日,吐鲁番县*府贴出了公告,申明吐鲁番人民支持省*府的决策,但是当晚,布告被撕了,贴上了反动标语,有人扬言要闹事,吐鲁番的驻*不接受和平起义,要打仗,原本欢乐的气氛又笼罩上了恐怖的阴影。
28日,为缓和*府与驻*的矛盾,县长牙生·帕拉提、副县长马从新等吐鲁番街面上的社会名流在北戈壁的葡萄园请驻*64旅团团长李越众吃饭,席间县参议会会长马俊贤先生向李团长宣布了支持省*府的决策投向人民*府,并说了这两天来吐鲁番的传闻和谣言,希望李团长能从大局出发,维护一方平安。但是这个李团长很不给面子,当众质问副县长马从新:你们县*府既然接到了起义通知,为何不与驻*联系就私自贴出公告,此事驻*没有接到上级命令,我们不知道,如果现在发生任何问题,由县*府负责。李团长此言一出,全场无声,宴会不欢而散。
散席后,众人回到县城,发现街上很乱,此时,谣言四起,说是驻*不响应起义,要打仗、要抢劫。于是,这群吐鲁番“名流”就一起来了团驻地,面见李团长,要求*队要维护一方平安,部队如果有什么困难,县*府将予以解决。此时的李团长态度好多了,于是提出,部队已快半年没有发饷了,官兵很不满意,团又是杂牌*,人心隔肚皮,不好管理。马上中秋了,士兵思乡心切,县*府能不能商量一下,慰问一下驻地官兵。
有必要提一下驻*国民*部队的派系,当时驻疆的国民*有马步芳的部队、有胡宗南的部队,有中央*的后勤保障部队,还有一部分*当地的省*,这些省*基本上就是属于杂牌*。年开始,战败的东北抗日义勇*退入苏联,由西伯亚利铁路相续进入*,年的时候,这批人多数人已成为省*中、高层的*官,省*的士兵,人员比较杂,有陕甘流民,有当地人,当时的兵役制是这样的,盛世才时期是家里有兄弟俩的,必需二丁抽一去服兵役,到了年,国民*势力进疆,开始采用征兵制,每年逐级下达征兵指标,到了县一级,富户人家出钱,让穷人家的孩子顶替,形成了派丁拉夫抓壮丁的局面。所以省*风气不好,逃兵也多。打家劫舍也是常事,很难管理,当地百姓称这些当兵的叫“伤脑筋”。
既然驻*团长都提出慰问部队,安抚一下,县*府一群人回去就商量对策去了,商量的结果是没钱。*府没钱这事也得办,这些“伤脑筋”如果出什么幺蛾子,真的纵兵抢劫,地方的损失就大了,哈密抢劫*金的事,早都传到了吐鲁番。
商量的结果是,县长从购粮款中暂借一笔钱,由县参议会出面,代表全县各界,具体负责慰问一事,先稳住部队,等解放*来了再说。
年的中秋节是10月6日,中秋节前一天,参议会负责人买了羊肉、清油、月饼、纸烟、茶叶等,然后群众代表、寺坊的阿訇、各界知名人士把慰问品送到了团,并在团部的大礼堂开了会,西大寺的大阿訇赵云龙讲了话,表示对官兵的慰问,希望官兵保护好百姓,维持好治安。团部的代表也讲了话,表示支持起义,做好一切准备迎接解放*的到来。
但是慰问品是慰问团部的,中秋节一顿吃完。
于是中秋节的第二天,也就是10月7日,驻在新城的团一营叛乱了。叛乱的官兵关闭新城城门,在城内大肆抢劫。
今天,城市日新月异,但是吐鲁番新城、老城这些地名还在,有必要了解一下当年的城防。
吐鲁番老城城门处
吐鲁番老城叫广安城,也称汉城,周长四里,高5米,有四个城门,外有瓮城。东门叫朝曦,西门叫宣义,南门叫殷阜,北门叫利成。城门上有角楼四座,城中心有钟鼓楼一座,两层建筑,砖木结构,楼顶四角有木雕龙头,嘴衔吊铃,青砖结构,钟楼在年时安装了机械钟,一小时一报时,凉棚中有鼓,应急时使用。城中有文庙和城隍庙。因为老城是当年清朝领队大臣、厅同知和民国县*府驻地,所以是吐鲁番的文化、*治、经济的中心,老城所在地现在也是*府机关所在地。
吐鲁番新城又叫回城,在老城西关外一公里处,仿照广安城建造,*土夯筑,城高5米,底厚2.5米,护城河宽3米,深3米。城池呈长方形,东西长一千米,南北宽米。东西一条街连接两门,有东、西、北三个门。城门上有炮台。城内有关帝庙、官办学校、巡检押犯的班房等。
当时,团一营驻新城,团部驻老城。
那天早上,新城的枪声响起,老城的鼓声响起。
有兴趣就阅读前文:
我写的是历史,不是小说!
传承
该杀的汉奸
进**
将*日记
这段历史,不容打扮!
黎明之前
解放的曙光
“9·25”起义前夜
阴谋在继续
哈密:*金抢劫案
枪杀县长案
解放*来了
ljun71
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