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尔汉·沙迪克像
包尔汉：承前启后
杜雪巍
年8月27日，曾任过中华民国*最后一任省*府主席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第一任*省*府主席的包尔汉●沙希迪，在北京全国*协副主席任上去世了，享年95岁。包尔汉●沙希迪的离世，给*原本硕果累累的季节凭添了一抹初秋的肃杀。
包尔汉老人走了，一个目睹了中华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前后两个时代风雨沧桑七十七年来变迁的老人走了；一个流落异国18个年头满腔热诚挚爱祖国的游子情怀缱绻给了我们。
年1月10日，包尔汉●沙希迪正式出任*省*府主席。在张治中的安排下，包尔汉双手接过满目疮痍的*这幅烂摊子，将经济处于崩溃边缘的*和缓平稳地带入了一个新的世界。年9月26日，“包尔汉与陶峙岳将*一起，响应中共中央号召，毅然决然地脱离国民**府先后通电起义，实现了*的和平解放，并担任了*省人民*府第一任主席。”包尔汉使*免受战火的洗礼而由国民*执*时期快速更迭为共产*执*时期的和平使者。他是*这种历史大变局当中的参与者与见证者。
一．归来
包尔汉●沙希迪（—），光绪二十年（年）10月3日，出生在俄国喀山省特铁什县一个名叫阿克苏的小村庄。幼年时，他的爷爷郭拜都拉便告诉他：“我们的故乡是在遥远的中国。那里一条大河叫阿克苏河，那才是真正的阿克苏呢！”
包尔汉的爷爷郭拜都拉的爷爷帕拉提，曾生活在中国*的阿克苏河畔，因反抗巴依的残酷压榨和剥削，便带领20多户村民逃到了俄国伏尔加河畔。这里地广人稀，劳动力缺乏。于是，俄国便把这些从中国*逃难的人们集中送到了特铁什县境内，开荒种地。他们在这里伐木、种地，为了纪念他们心中的故乡，便把这片新开垦的居民区起名叫做“森林阿克苏”。
终生没有读过书而知道辛勤劳作的郭拜都拉满腔希望包尔汉能够到学校读书。但当时，包尔汉一家8口人全靠父母亲的操劳奔波养活，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来供包尔汉读书。好在包尔汉的姑父在邻村教授经文课，于是在包尔汉爷爷的恳求下，包尔汉的姑父终于答应了他可以到那里学习，但必须要在那里兼职少茶水，才可以免去学费。包尔汉兴高采烈地去那里上学，但是还不到一年，包尔汉的爷爷便去世了。他的父亲认为上学读书没有用，包尔汉也就辍学在家。但是在包尔汉的脑子里，始终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上学，长大以后到中国去。
包尔汉整天闷闷不乐，忧心忡忡的样子，吓坏了淳朴善良的母亲。在母亲的一再追问下，包尔汉便说：“我想去上学，我想去读书！”
包尔汉知道，自己有个在喀山做面粉生意的舅舅，就说，“让我到舅舅那里去读书吧？”
母亲望着儿子那期待的眼神，不愿意再伤儿子的心。为了避免父亲的反对，母亲趁丈夫外出去买胡萝卜的间隙，让包尔汉跟随村里的一位邻居大叔去了喀山。
舅舅、舅妈知道了包尔汉的来意后，很高兴地就把他送到附近的一个名叫穆罕德亚的学校去读书。在学校里，包尔汉被一种强烈的求知欲所驱使，尽情地学习着五花八门的知识。然而好景不长，因为舅舅的生意亏本，无力再供应包尔汉上学读书了。
宣统二年（年）春，已经16岁的包尔汉被舅舅介绍到一家书店去做学徒。在书店，包尔汉要负责店堂的卫生打扫，书籍的包扎邮寄。到了晚上，包尔汉还要给老板打扫房间，给孩子洗衣服。尽管工作很辛苦，但包尔汉却感到非常快乐，因为书店有很多书籍可以阅读。包尔汉不仅利用闲暇时间阅读了大量的俄罗斯文学名著，而且他还学会了俄文，知道了外面还有一个纷繁广阔的世界。
包尔汉在这家书店工作了两年多时间，结识了一位经常来买书的司马义●阿吉老人。老人告诉包尔汉说，他家住在斜米，经营着不少商行，有几个还正好在中国，很想找个愿意去中国工作的年轻人。当听到可以到中国去工作，让包尔汉怦然心动。这让他顿时就想起了爷爷告诉过他的，那里就是自己的故乡。
经过仔细了解和慎重考虑，包尔汉决定毛遂自荐到司马义●阿吉那里去工作。没过几天，当老人再次来到书店时，包尔汉便告诉来人说，那个愿意到中国工作的年轻人找到了，那个人就是我。
经过了解，司马义●阿吉老人知道了包尔汉，不仅会俄语，还会财会，所以他当即拍板，以每月20卢布的薪资雇佣了他。
包尔汉在斜米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在年冬天便被派往*迪化的天兴行去工作。包尔汉跟着经理从斜米出发，先坐火车到阿亚古斯，再乘马车，直奔中国塔城的巴克图口岸。他们一行先在老塔城住了一夜，清晨，包尔汉便登上塔尔巴哈台山上，眺望着眼前的河流、草原和湖泊，心潮起伏。这就是爷爷曾经一次次念叨过的祖国--中国。自己终于回到了曾日思夜想的故乡---祖国。
乌鲁木齐红山脚下
民国元年（年）9月，经过10多天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省府迪化。这一年，包尔汉到天兴行工作时，年仅18岁。
民国三年（年），包尔汉在踏上梦寐以求的祖国的土地之后，便向中国*府提出申请，要求恢复自己的中国国籍。当时在*，拥有俄国国籍的人享有诸如经商不纳税等许多特权。闻听包尔汉要放弃俄国国籍，就劝他说要谨慎。但包尔汉坚决地说，“我早就想好了，我就是要做一个中国人！”
民国二十年（年），他又将父母和两个妹妹接来迪化定居。从此，包尔汉他们一家人终于在自己的祖国安顿下来。尽管当时他们的生活还不是很富裕，但结束了异国漂泊的日子让他们心中觉得异常坦然。
二．初到*
“我到乌鲁木齐的那一年（）”，当时辛亥革命才刚刚过去一年，包尔汉还在司马义阿吉的天兴贸易行工作，但他目睹了英俄帝国主义依据不平等条约对中国人民进行的欺压和剥削。大批俄商经营着进出口贸易均不纳一分钱税额，而且他们还时常包庇一些不法的中国商人冒充俄商偷税、逃税。“*对帝俄的贸易总额，输出为九百八十万卢布，输入为八百四十万卢布。”
那时候，类似天兴行的俄国商人开的贸易行在迪化有八家，均在迪化贸易圈经营。贸易圈“北起皇城巷，南至三甬卑，东达义冢，西尽西河坝”。《*图志》中关于乌鲁木齐的贸易圈是这样记载的，“光绪二十一年（）划贸易圈于迪化，是三道桥南官大路东西两段地方。”这些洋行进口以布匹、铁、砖茶、红糖、棉线、石油、纸烟、火柴及其他日用品为主，出口货物以牲畜、羊毛、羊皮、羊肠、棉花、干货、兽皮等为主。“其中最大的是塔塔尔人胡赛因、哈桑兄弟等的吉祥涌；其次是塔塔尔人依斯哈克兄弟等的天兴行，乌兹别克人伊敏江、吐尔逊巴巴的德盛行，乌兹别克人美尔沙里、拉合满巴依德和行；再次是乌兹别克人满素尔江的吉利行，乌兹别克人塔居斯曼的仁中信行，塔塔尔人孜牙巴依的芝盛行，乌兹别克人阿布特的茂盛行。”
包尔汉亲眼目睹了*民族那些手工业者在帝俄商人洋货充斥下被挤垮的。这些外国洋行不但把持着*的商业，还强行霸占着水草丰美的牧场，严重损害者中国的主权。
包尔汉在天兴行前后工作了八年。他渴望有一天能够报效祖国，所以他利用一切机会努力学习说汉语、写汉字。包尔汉也常常找机会与汉族人接触，接触中又学说汉语、写汉字，如此循环往复，八年下来，包尔汉的汉语水平已经相当熟练。包尔汉酷爱学习的热情，天兴行的老板均看在了眼里，所以每每遇到与汉族官员交往，都会拉上包尔汉做翻译。这种工作反过来又方便了包尔汉学习和掌握汉语，使他受益匪浅。
说起包尔汉与*汉族官员交往，还有一个小插曲。那便是从内地取道西伯利亚赴*的樊耀南，乘火车走到斜米时，旅资吿磬，遂求助于恰好在*经营贸易的斜米商人依斯哈克。依斯哈克不仅借旅资给了樊耀南，还派人将其一路护送的了塔城。樊耀南到达乌鲁木齐后，很快就任了*法*学堂的教员兼迪化地方审判厅厅长一职。民国七年（年）以后，依斯哈克一家迁居*乌鲁木齐。樊耀南也不忘旧谊，时常与依斯哈克来往。而樊耀南每次与依斯哈克见面，均由包尔汉做翻译。一来二去，包尔汉便与樊耀南熟悉了起来，且通过樊耀南，包尔汉也认识了*的很多汉族官员。由此，不仅包尔汉的汉语水平突飞猛进，汉语功底也日渐厚实，也渐渐明白了“国家前途和民族平等的道理”
民国八年（年）以后，苏俄*权逐步稳定了下来，也遂即恢复了与*的各项贸易。为加强对贸易的官理，**府决定成立关税局。在华俄道胜银行做翻译的潘祖焕，便找到与其交好的包尔汉，告知了他*关税局正在招兵买马的消息。早就打算为中国效力的包尔汉非常兴奋，然后潘祖焕便将通晓汉、俄、维三种语言的包尔汉推荐给了父亲*财*厅长潘震。潘震也很希望能找到像包尔汉这样的人，来充实关税局。
包尔汉面见潘厅长以后，答应到关税局来做事。经与天兴行的经理依斯哈克商议，包尔汉得以不辞去天兴行的工作，另外又兼了一个关税局的差事。这也便成为了包尔汉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
前右一为樊耀南
三．踏入*界
民国九年（年），塔城发生了关税舞弊案，包尔汉与同僚侯赓炀奉命前去调查。出发前，杨增新接见了他们，严肃地说：“此事干系重大，一定要查清楚，否则此风一开，后果不堪设想，如有必要，可以到苏联去查账。”
包尔汉等在塔城住了三个月，查出了一起私扣税金高达两白银的大案。依照当时的法律，贪污两便可杀头。而塔城道尹又恰是杨增新的亲信张键。若据实报告，张键必然没有好结果。张键见事情败露，便把侯赓炀找去，准备赠送白银两将此事掩盖过去。侯庚炀遂与包尔汉商议，包尔汉坚决不答应。
但如果据实报告，必然得罪一批塔城官员，杨增新也未必高兴。最后，他们决定采取折中的方式，把事实报告给杨增新，外加一个说明，即税金收齐后，还未对完账，所以未及时上交。张健的贿赂，他们没有收，贪污的事情也掩盖了过去。
事后，包尔汉拒绝贿赂的事情传到了杨增新的耳朵里，也进一步增加杨增新对他的信任。此后潘震去世，送其元慰问金且为笼络樊耀南而送其一万两省币，杨增新均委托包尔汉去办理。
民国十年（年），杨增新委派包尔汉去负责马场的工作。杨增新准备筹备*的交通运输业。而在此前，*交通运输也全靠马匹，省*府还设有专门的马场。马场养有多匹马，包尔汉是边学边干，耗费了大量精力。由此，包尔汉辞去了天兴行的工作，转而集中精力的来做**府的事情。
踏入*界以后，包尔汉也深感当时*治的诸多黑暗非常失望，且为*的前景担忧。加之他先前便与樊耀南熟悉，于是便深受樊耀南挽救*的民族平等、整理财*、铲除贪污、发展教育和整顿*队等五项主张所鼓舞。樊耀南也的确抓住了*当时面临的几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为此，包尔汉也参与办了一份发行份的《新生活》刊物，用以响应樊耀南的寻求*未来的积极探索。然而《新生活》也仅出了两期便因惧怕官府官制而夭折。
民国二十三年（年）上半年，驻迪化华俄道胜银行经理苏沃洛夫向杨增新赠送了一辆美制小轿车。杨增新乘坐着小轿车出游，甚感方便，遂生出兴办汽车的念头。不久，杨增新便委托包尔汉任汽车公司委员兼司机学校校长，并将那部小轿车送给包尔汉做教练车。意在培训汽车驾驶员，并筹备汽车公司。
民国二十四年（年），汽车公司筹备就绪，包尔汉就任汽车公司局长。*汽车局当时设在老满城的鼓楼东侧，包尔汉报请杨增新同意后，开始修建房舍、车场，并派人从美国驻天津领事馆购买了15辆道奇汽车，开始了*汽车运输的历史。此后，为了汽车运营，包尔汉又从苏俄和天津聘来了维修技术人员，开展了汽车维修业务，并筹划南北疆的公路筑路计划。当年包尔汉年仅32岁。
然而修筑公路是个非常花钱的事，包尔汉几次找杨增新谈过几次，均因为耗资巨大，财*困难，难以落实。包尔汉又找到实业厅长阎毓善、财*厅长潘震诉说此事，无奈他们全部惟杨增新马首是瞻，没有杨增新的指令，他们不可能有什么主张。
杨增新与考察团人员合影留念
民国二十六年（年）2月，由瑞典斯文·赫定与徐旭生率领的西北科学考察团抵达迪化，包尔汉负责具体接待。后来徐旭生在日记中说：“包君俄文甚好，回族（此处的回族系指维吾尔族）一方面的事业清楚，对汉文也颇能写能看，实为难得之才。最令我诧异的是，他手里居然有适之的《中国哲学史大纲》。”
西北考察团来到迪化后，斯文·赫定与徐旭生拜会了省长杨增新，再次谈到了*兴办汽车运输，必须修筑公路的事，而修筑公路，则必须需要购买筑路机。这一次，杨增新倒是很爽快地答应斯文·赫定说：“*马上就要修筑公路了！”，还请斯文·赫定代为购买筑路机，另外再从瑞典购买15辆汽车。没过几天，购买筑路机的款项便拨了下来，并动用*队的力量来修筑吐鲁番到迪化的公路。
7月初，杨增新突然将包尔汉找来告诉他说：考察团的医生郝默尔准备去天池一趟，需要你陪着去一趟！7月6日一大早，包尔汉去见杨增新，请杨同去天池。然而杨增新临时改变了计划，让包尔汉赶回吐鲁番，看公路修的怎样了。7月7日，包尔汉一路查看修路情况，当天夜里赶到了吐鲁番。他办完公事，在返回迪化的途中得知省城发生*变，杨增新被杀！
吐鲁番到迪化的公路修建，名义上动用了两个营的兵力，但实际上仅有三百四五十名士兵在劳作。杨增新大骂这些人需领空饷，非常可恶而命包尔汉去核查公路修筑情况。仅仅几天时间，*两大巨头双双殒命，让包尔汉心乱如麻。
杨增新死后，金树仁因为平乱有功窃取了***大权。尽管金树仁对包尔汉并不信任，但因也没有什么把柄，只得将包尔汉支开。一天，金树仁找到包尔汉，让其到德国去采购压路机等设备，同时考察外界的实业情况，时间是三个月，考察后为省府提出实业发展计划。年9月，包尔汉离开*经莫斯科到了德国。
四、羁縻柏林，宣慰阿山，入狱两年
在德国柏林，包尔汉通过中国驻德国大使馆介绍，采购了6部压路机运回修建，又应金树仁的要求购买了支短枪发回*。包尔汉请示金树仁可否回国，金树仁没有丝毫反映，也没有让包尔汉回国的任何指示，6个月后，年秋天，包尔汉考入柏林大学经济学习。
年12月，包尔汉离开*已经三年。经包尔汉再三请求，他终于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但包尔汉才回国两个月，金树仁便以新的理由让包尔汉再次离开*赴德国。当包尔汉再次返回*时，金树仁已经垮台，郁郁东去。
年5月，包尔汉在莫斯科得到*的消息：*“四·一二*变”发生，金树仁被驱赶下台，盛世才攫取***大权。此时马仲英部窜入*，其马赫英、马如龙部围攻塔城、阿山。回到*的包尔汉立刻接受了省府任命其担任阿山宣慰使，奔赴阿山，安抚地方。
10月，包尔汉游说阿山各界人士，筹备成立了一支武装，迫使马赫英部撤离阿山。随后，包尔汉又在塔城招募组建了归化旅团，协助塔城*府*解除了伊犁屯垦使张培元在塔城的武装。其又从苏联购进了一些面粉，救济难民，终于使马仲英、马赫英煽惑起来的牧民全部归牧，阿山也重又归于平静。
年，包尔汉完成阿山宣慰任务后，返回迪化。盛世才非常满意包尔汉在阿山的宣慰工作，又任命包尔汉担任了裕新土产公司总经理，同时兼任*反帝总会民众部的副部长的职务。
当时*与苏联的贸易正呈上升趋势，包尔汉组织*的土特产品对苏出口，换回了大量外汇和人民生活必需品，发展了*的经济。为消除省府与牧区牧民之间的隔阂，包尔汉还组织商家以裕新土产公司的名义组成商队，到牧区用货物交换陶模的土特产品，同时还借机宣传*府的*策，缓和了牧民与省府间的关系。在包尔汉的操作下，*相关部门成立了临时的市场总委员会，在巴里坤、木垒等牧区成立分会，通过减轻税率、调拨资金和货物的办法，既解决了牧区牧民的生活困难，也极大缓解了那里的社会矛盾，使社会秩序得到恢复和稳定。
这一时期，包尔汉根据盛世才的指示，以裕新土产公司的名义，全权完成了与苏联商务代表签订了两笔贷款合同：一笔是年8月签订的贷款万金卢布合同；一笔是年1月签订的贷款万金卢布的贷款合同。所有贷款合同，均是由包尔汉奉命在借约上签字。
工作之余，因兼着*反帝总会的民众部副部长职务，包尔汉与反帝会的秘书长俞秀松结下了革命情谊。年7月，俞秀松与盛世才的小妹盛世同结婚，包尔汉与夫人拉希达一同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包尔汉的夫人拉希达是盛世同就读的女子师范学校的维吾尔文老师，这种特殊关系，使她们的情谊也与日俱增。
年5月，包尔汉被任命为中国驻斋桑领事馆领事。临行前，包尔汉与俞秀松依依惜别，没有想到这竟也是他们之间的永别。不久，俞秀松便因“托派”被逮捕入狱，押往苏联。
年2月，包尔汉接到盛世才命其回国述职的电报。在返回迪化途径精河时，一辆小车拦住了包尔汉所乘坐的货车。几名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下车将包尔汉拘押，押往伊犁。包尔汉认出来，指挥抓他的人，是苏联人。他是中国*，竟然是被苏联人逮捕了起来。
包尔汉最先拘押在伊犁，4月12日被押送到乌鲁木齐第二监狱。公安管理处处长李英奇和两名苏联陪审员开始审讯包尔汉，他们给包尔汉安的罪名是“里通外国，妄想依靠德国和日本的势力在*搞独立的回教国，让*脱离中国版图。”包尔汉一字一顿地说：“我一向是坚决反对帝国主义的，我曾在塔城揭发过德国特务伊什尔特，将其交给了苏联；我同样痛恨日本帝国主义，年在任阿山宣慰使时，我亲自带兵与日本的走狗马赫英打过仗，揭穿过他们打着伊斯兰旗号，妄图建立回教国的阴谋……”
包尔汉据理一条一条反驳给自己强加的各项罪名，审讯人员“于是，给我加上重刑，强迫我跪倒碎砖头堆上，还要高举双手，搞得我昏死过去两次。”
包尔汉的反驳反而招致更严酷的刑罚。“有一次，竟让包尔汉高举双手连续站立21个昼夜，折磨得死去活来。”这种审讯，持续了两年时间。年11月底，盛世才又将包尔汉关进单人黑牢达68天。
然而监狱的黑牢却又催生了包尔汉心中的革命之火。包尔汉没有气馁，没有彷徨，又开始了他《维汉俄词典》的编纂工作。
年春，包尔汉又被转到了第四监狱，狱方想利用他的特长为他们翻译资料。由此，包尔汉的监狱生活有所改善。不仅他的居住环境，就连伙食都有了很大改善。公安管理处送来了一大批维、汉、俄、德信札和资料，还有一些书籍，其中包括盛世才写给斯大林的信，还有一些案情报告交给包尔汉翻译。包尔汉利用这些机会，将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一书全部译成了维文，同时还将以前编写的《维汉俄辞典》进行了补充和完善，于年完成了初稿。
五．赴南京*府过度“镀金”
年9月11日，盛世才灰溜溜的离开*，前往重庆就任中华民国*府农林部长职务。吴忠信接替*省主席。年11月28日，包尔汉获释出狱。而在包尔汉出狱半个月前的11月12日，伊犁暴民在苏联唆使、参与下在*伊宁市发动武装叛乱，并成立了“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共和国”。
包尔汉出狱后，经过治疗，身体逐渐恢复。年，包尔汉仍被派到警务处任翻译室主任。正当他为此而苦恼时，民*厅长邓海翔找到他，请他出任民*厅副厅长。
包尔汉到任后，看到很多少数民族青年失业，便萌生了将这些人组织起来，择优加以培训，毕业后服务于社会。邓海翔将包尔汉的想法汇报给吴忠信以后获得支持，包尔汉便择优选拔了40余名青年加以培训，吴忠信还参加了开学典礼并讲了话。然而开学没有几天，包尔汉便被任命为迪化区督察专员，离开了培训班。包尔汉后来得知，原来是警务处翻译室的赴主任艾克拜尔举报说，包尔汉开办培训班是给三区方面培训骨干，所以被调离了培训班。
迪化区督查专员是个有明无实的闲差，包尔汉整日无所事事。遂开始